傍晚，我和小芳登上了绿皮火车，在有些逼仄的车厢里找到了自己的床位，一边商量着路线，一边时不时笑着对路过的列车员说“不用，谢谢”。终于，在原价45元的套餐卖到5块时，我俩一人要了一份，大口吃了起来。“走哪算哪吧，睡觉。”我起身扔餐盒，顺便把原先做的攻略也扔掉。

车是清晨到洛阳的，一夜降温让人猝不及防。我俩迎着冷雨钻进一家小店，要了两碗羊汤一斤馍，邻桌两个背着双肩包的年轻人一边嗦着热汤，一边熟练地把切好的馍扒拉进汤碗，并没有因为要上班而影响他们享受美食的节奏和心情。我们刻意坐了一会，出门的时候雨已经停了，每座城市在上班的点似乎都一样，车来人往，充满活力。

就着消食的劲儿步行到老城区，只是一会的工夫，喧闹声就少了很多，绕过几条安静的巷子来到公交站前，我眼尖看到了牌子上“龙门石窟”四个字，遂提议先去打个卡，于是我们上车美滋滋地补了一个多小时觉。石窟如预料的一样人头攒动，离开景区时刚好饭点，我俩就近找了一家卖牛肉汤的网红店，又干了一斤馍。

午后阳光暖洋洋的，我俩蹲在路边石墩上发呆，眼神偶尔追随一下骑车而过的汉服小姐姐，并就这边的交警到底抓不抓不戴头盔的进行了一番探讨。等困意来袭时，又躲进了温暖的公交车厢，晃晃悠悠往市里走。窗外行人和街道上的车又渐渐多了起来，我终于看到了被都市丛林包围的应天门，以及周围一眼望不到头的汉服店。待走近时，天色已经全暗了下来，就在我们琢磨是先吃饭还是先上楼时，听见有人大呼“亮灯了、亮灯了”，小芳连忙掏出手机记录起亮灯仪式，其间摁掉了自己老婆两个电话，而我主动跟爱人视频，想让她也看一看这恢宏，结果被无情挂掉，只好举起手机和红墙来了张自拍。

气温下降得很快，城楼上起初还有几位穿着纱裙的林黛玉，等我们从纪念品商店出来，就全是裹得厚厚的王昭君了。天上又飘起冷雨，我们随着四散的人流离开景区，不远的街上已经鲜少有人。习惯了凌晨仍然喧闹的长沙城，忽地踱步在夜幕初降就已经空荡荡的人行道上，还真有些“流浪在别处”的自在感。或许只有如此，我才能在这一段时光的叙事里，坦坦荡荡写上“旅行”二字。

“走吧，去喝碗驴肉汤！”小芳指着前面还开着的一家小店朝我喊道。“能不能吃点别的？”我一边抱怨，一边快步跟了上去。（程博一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