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儿时的仲夏夜没有空调,没有电脑,村子里的大人们习惯在一起聊聊今天的收获,谈谈明天的计划,我和哥哥们从家里搜罗出一把把大大的蒲扇,躺在大伯家楼顶的竹床上。记忆中那,时的蚊子没有现在恼人,那时的星空也比现在更加浩瀚。
虽早已忘却儿时谈论的理想与希望,却能记起池塘田埂的蛙鸣和无休无止的蝉语,甚至能回忆起这样安详静谧的夜里,那些虚无缥缈的梦境。童年的梦仿佛像是人生伊始上天赐予的礼盒,打开发现可能是屋檐下的一只飞鸟,夜空中的一片云朵,北斗七星勺把上的一颗星星。从不用去幻想自己会拥有什么,却总能在梦境中与各种各样的收获不期而遇。在那快乐恬淡的夏夜晚风里,有时我曾踩上云朵,陷入棉花糖一般的温柔怀抱,扯下一片当做枕头,又撕下一块嚼在嘴里,香软甜糯绵延到心底,快乐得口水泛出嘴角;有时我拥有了一双翅膀,飞于山林树丛之上,穿梭在邻居家的屋顶,顺着烟囱便不自觉的进入令人神往的厨房,扑鼻的香气迎面而来,红烧肉的香味让肚子不停呼唤,却又翻遍厨房怎么找也找不到一片食物;有时我也会翱翔于山林之间,突然穿过一座似曾相识的城市,又突然落在山坳中的大树上,或是无穷无尽地飞着,仿佛一定要抵达大人们口中心神所向的大都市。
夜深寂寥、晚风微凉,梦中的故事翩翩而来,总是匆匆而去。儿时的我们也不会对梦的故事有丝毫留恋,现实中等待我们的是切好的西瓜、冰镇的汽水、时尚的红白机,当无忧无虑的快乐溢满时,留下的便是最单纯的思绪。梦仿佛是这样单纯生活的一部分,是白天百般尝试没能攀上的山顶、是飘荡纸船涓涓流淌的梅河、是追逐喧闹繁密翠绿的竹林,梦中不惧百尺危楼,可摘日月星辰,即使偶尔被恐怖的梦惊醒,仿佛也就是一场刺激精彩的奇幻历险。
日复一日、年复一年,夏夜的晚风逐渐燥热,屋顶的竹床也不见踪影,曾经的孩童已多了许多现实的烦恼。不知曾几何时,再没有梦境的回响,甚至揉揉眼睛便再难记起。也许梦的故事,已被镌刻在那单纯快乐的孩童身上,已被揉进那沁人心脾的夏夜晚风里。(董涛)